留守儿童一直都是我们比较关心的话题了,因为这些儿童需要我们更多的关心和鼓励,朋友们,当你们看到留守儿童没人帮助陷入困境的时候是不是也想伸出援助之手啊,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王直老人的坚守吧。
2015年农历新年前,随着最后一个孩子带着恋恋不舍的眼神消失在门口的小路上,年逾八旬的王直老人呆站在寂静无声的大院里,也站在开办了17年的“王直留守儿童助教中心”命运的终点。没有接班人、孩子数量减少、存在安全隐患,出于这些原因,当地政府决定关闭这家全国闻名的公益机构。王直,这位昔日全国道德模范陷入令人心酸的困境。
17年守护千余留守儿童
位于安徽省泾县昌桥乡的孤峰村是皖南山区一座名副其实的山村,距离最近的集镇也有5公里路程。山多地少,村民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只能抛下他们外出打工。王直助教中心就是泾县文化馆退休干部王直在1998年4月,为托管留守儿童而建立的公益机构。
从最初只能把十几个孩子聚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宿舍,负责看管写作业和照料饮食起居,到建起4栋近3000平方米的楼房,身处山村的王直助教中心最多时曾同时照看来自全国各地的100多名留守儿童,他们中有的甚至来自千里之外的贵州、甘肃。在这里,孩子们只要缴纳少量费用,就可以得到吃、住、管、教全寄托式管理。
在孤峰村山峦起伏的乡间道路上,每到上学、放学时间,都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一位老人手持一根“交通指挥棒”,呵护着排成两列纵队整齐走过的几十个孩子。一公里崎岖的山路,王直每天要陪着孩子们走上4个来回。
17年间,为了这份公益事业,王直贴进自己每月的退休金,贴进全国劳动模范十多万奖金,还叫回城里打工的女儿、儿媳,为中心的孩子们做饭、烧水、洗衣、看管宿舍。
孩子们住进新建的宿舍楼,王直和他生病的老伴以及子女至今住在操场边破旧矮小的老房子里。老人简陋的卧室里,墙壁因漏水而霉斑点点,写字台上摆满了药瓶,一个大纸箱里堆放着几件主人仅有的衣物。破旧的书柜里整齐地放着十多年来的贫困学生救助资料。
“我最感欣慰的是从助教中心已走出千余名孩子,他们中不少人都‘出息了’,成为城里的白领或农村的小能手。”王直说,坚持学习辅导、生活照顾和品行教育的“王直式助教”就是要让孩子们一生受益,一些老学员长大后还会捐款资助中心。
“能不能别让我食言”
以王直为原型拍摄的电影《春风化雨》曾获得安徽省“五个一”工程奖,让无数观众感动落泪。然而,这股“春风”却在近两年陷入多重困境。
17年来,为支撑这份公益事业,王直向全国部分新四军老战士、文化界朋友发出近千封求助信件;为筹集资金不断奔波于上海、苏浙一带寻求企业界、教育界的帮助。然而,他老了,82岁的高龄已让他力不从心。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王直感叹,“当这个家,需要一颗公益心,投入精力不能图回报。做留守儿童的朋友和老师,还要有一份责任心,否则很难坚持下来。”
王直先后培养过几位接班人,但都无果而终。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在助教中心干了整整4年,表现一直很优秀,最终还是去了大城市。老人之后曾登报寻求接班人,还打报告给县里,希望政府帮助选送接班人,但都没有结果。
另一个现实问题也摆在王直的面前:留守儿童越来越少了。
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泾县当地留守儿童数量在不断减少。据了解,2007年泾县全县留守学生数量近万人,为在校学生总数的四分之一,而到2014年,这一数字已减少至5000余人。
“2014年初,助教中心只有61个学生,中间走了一批,最后只剩下31人。”在中心支教的昌桥中学副校长夏和平说,一些学生跟随父母远走打工的城市读书,还有更多农民返乡务工,把孩子接回家照顾。
考虑到老人的年龄、孩子人数减少,加上县里认为助教中心存在安全隐患,县政府要求王直向其他学校疏散现有留守儿童,关闭助教中心。
对于这个决定王直觉得太过草率。“我曾经承诺过只要还有一个留守儿童,就不放弃。能不能别让我食言?”老人在仓库里抚摸着全国各地热心人士捐助的崭新被褥和校服痛心地说,“不舍得,真不舍得。对不起这些捐助,对不起国家给我的荣誉。”
同样反复说着“不舍得”的,还有记者采访的最后一批学生们。13岁的何林(化名)是个沉默内向的男孩,父母离婚后,父亲一直在海南打工,无依无靠的何林在王直助教中心生活了两年多,这里已然成了他的家。
“很难受,不舍得王爷爷。”看着列有每个人去往哪所学校的疏散名单,何林忧虑地告诉记者,周一到周五的寄宿制学校无法解决自己的困难,因为周末、节假日没人照看。“真不知道将来怎么办。就等着爸爸过年回来想办法了。”
不仅如此,一些学生正处在九年级最后一学期的关键时期,疏散转学让这些孩子不得不面临着中考之前适应新环境的问题。
王直给留守儿童提供课外辅导 张端摄
“帮一个孩子,就是救了一个家庭”
留守儿童助教事业,全靠社会捐助支撑日常运转。加上之前用于房屋建设的社会捐助资金有部分没到位,助教中心目前还负债近100万元。
二女儿王笑岚告诉记者,她和妹妹会留下来照顾年迈的父母,白天到镇上打打工,补贴些家用,还债就无能为力了。
“孩子们走了掏空了我的心,干了近20年的助教事业啊,到如今这里只剩下我的躯壳、一大笔债务和空空的房子。”佝偻着背的王直连日来都会在院子里长久呆站着失神。
老人无奈而又不解,现成的硬件可以做公益,为什么无人接替?
“我愿意一直帮助接班的人,用我的名,用我的什么都可以。”王直急切地说,他不明白,公益怎么最后成了他一个人的事业,并随着他年事增高,一同失去了生命力。
记者在泾县采访时了解到,当地政府近年来一直关注并扶持这家助教机构发展,包括助教中心开办初期,地方政府拿出3万元资金支持建设。在发展期间,又拿出过60多万元资金支持“中心”的学生宿舍和体育设施建设。
县教育局副局长曹建农还介绍,县教育部门正在和王直老人协商,希望利用部分场地办个公立幼儿园,聘王老做顾问。其他一些场地可以作为留守儿童暑期活动用房。这样既让老人有个寄托,又不会让资产闲置。
对于这个方案王直老人还没有表态。他告诉记者,从内心来讲,他认为这与自己助教留守儿童的初衷完全不同了。
长期跟踪研究留守儿童状况的安徽省社会学家王开玉指出,尽管绝对数量有所减少,农村“留守儿童”仍是一个没有解决好的社会问题,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建立制度化的系统解决办法。建议政府成立组织协调机构,整合政府部门、社会组织和民间力量等各种资源,共同努力守护好农村的下一代。
安徽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范和生提出,我国不少年龄较大的离退休老同志成为公益事业的带头人,这与发达国家众多基金会以完善的制度和相当的薪酬吸引高素质青年加入公益事业形成鲜明对比。因此,完善的法律和政府的引导是民办公益慈善机构可持续发展的前提。
人去楼空的院子里,王直亲笔书写的“帮一个孩子,就是救了一个家庭”的标语在寒风中已经暗淡。标语下,曾经为1000多个孩子举办各种活动的小舞台也被堆上了杂物。王直说,他依然存有最后一丝“奢望”,期待着新学期到来时能有新的转机。